专访旧金山市CTO：开放数据项目背后的架构与云
美国联邦政府应该是世界上最早设立国家首席技术官(CTO)这一职位的政府。相应地，作为美国最前沿的科技和创新基地，以及硅谷门户的旧金山，也是最早在市政厅设置首席技术官一职的城市。日前，旧金山市首席技术官 Gina C. Tomlinson在市政厅接受了PingWest创始人骆轶航(Thomas Luo)的专访。本次访谈涵盖了旧金山首席技术官的角色和职责、市政IT架构云端化、政府技术创新如何为旧金山硅谷的创业者和商业机构服务、开放数据项目(open data program)的进展以及数据透明的价值等话题。
问：请介绍一下您作为旧金山这座城市CTO的工作内容和职责。
Gina C. Tomlinson：作为旧金山的CTO，我的工作其实简单说就是设计这座城市的技术方向，推动技术、基础架构和系统，让这些东西使这座城市每个角落运转起来，它涵盖了政府数据的服务器、整座城市的无线WiFi环境、卫星通讯信号、虚拟化、云服务和光纤传输等等。我的技术团队主要负责提供这些最基本的城市技术标准和服务，最终让这个城市里的每个人、政府事务和商业机构都能在这些技术基础上运作。
旧金山市的邮件服务系统和商业税收管理已迁移到云端
问：谈谈云计算或云服务，云服务会对旧金山的市政管理和城市运转有哪些提升和改善?
Gina C. Tomlinson：当然，旧金山在IT设施和环境上有着很沉重的历史遗产。所以我们需要让IT环境得到创新，让IT设施更灵活，更能吸引企业、创业公司和聪明的人们把它们的公司和团队搬到旧金山来。传统方式是在硬件基础设施上进行大量投资，比如买大量的服务器，而现在这并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做法。我们最近的做法是，将旧金山市政管理的很大一部分数据托管在第三方的数据中心，通过托管和虚拟化的环境，让它的运转更高效，更能高效地响应城市管理者与公众的需求。
最近我们将整个城市所需要的，无论是政府、公共机构还是企业级的电子邮件系统全部搬到了云端，使用了微软的云邮件服务。也就是说，我们再也不用每年花好几百万美元维护整个旧金山政府和机构的电子邮件服务器了。我们还把一些市政运转的一些核心职能搬到了云端——比如整个商业税收的系统，酒店、餐厅、商业机构和公司的商业税，它们是旧金山的最重要的现金流，这个税务的征收和管理系统我们放在了云上。
旧金山这座城市一直在吸引越来越多的移民和人口，公司的搬迁，所以我们必须得让它的技术系统更好响应这些激增的需求。包括云服务环境、城市管理的在线网站，以及智能手机上的移动互联网体验等。
问：为什么你们的邮件系统和税务系统放在了微软的云上，而不是Google或亚马逊的云上?
Gina C. Tomlinson：当我们决定让市政管理架构放到云端之后，我们衡量和考虑了很多个选项。我们考虑了微软、Google，还有IBM的方案。最终我们觉得微软提供的方案在目前阶段比Google和IBM更适合我们，因为它更具有可移植性(portability)。比如两年之后，因为某些原因，我们需要把托管在云上的一些邮件内容迁移回政府自己的服务器上的话，微软的解决方案能允许我们这么做，但Google的方案并不可以。我们仍然需要这种灵活性，以及对于我们来说更多的选项。
IT技术架构创新要保护城市人文传统与历史遗产
问：你刚才强调了旧金山这座城市的IT环境上的遗产和负累(legacy)，但这似乎是你作为这座城市的CTO必须面对，必须去拥抱和承认，又必须去超越的。这些遗产从IT环境角度体现在哪些具体事物上?你怎么最终解决这些遗产?
Gina C. Tomlinson：旧金山是一座很有魅力的城市，我们至今保留着有轨公共交通、维多利亚时代的历史风貌，以及很多古老的教堂和传统建筑，背后自然也有一套相当古老和传统的技术架构在支撑着它们目前的运转，这些是我们的遗产，我们不想破坏它们，它们值得我们每一个人珍惜和保留。
不过，在保留这些历史积淀和它们背后支撑运转的技术架构之外，我们需要更多地向前思考，作为世界的创新中心和硅谷的门户，我们怎么能利用我们在技术人才和资源上的优势，让我们的市政管理通过科技创新升级，同时服务好这里的商业机构和创新者。
新一代的旧金山市民在崛起，外来的创业者搬进这座城市，在有轨电车、食物卡车和这里的人文传统之外，他们需要更便捷的服务、更高的效率，他们对移动服务的要求在提升，对访问政府数据的透明度和速度要求更高，他们的所有消费、沟通和公共服务都依赖云环境与互联网工具。政府和城市管理者如何适应这样的新价值观和生活方式，我们必须从技术方向和IT创新的角度为他们考虑。
开放数据项目(open data program)：第三方开发者通过政府公开数据开发前沿应用和服务并从中获益
问：我们可以谈谈Open Data(开放数据)这个比较前沿的话题了。我们都知道旧金山是推动“开放数据计划”(open data program)和开放政府(open government)的引领者。理论上政府的open data项目能够同时让市政管理和市民双方面受益，但究竟通过哪些具体的环节可以实现这一点?
Gina C. Tomlinson：Open Data Program是奥巴马内阁的一项计划，它在2009年被提出来。旧金山就是在2009年开始启动的这项计划。这项计划的核心是如何开放与人们息息相关的数据(relevant data)——不仅对你，而且对我，对每个人都有用的数据，使这部分数据能被每个市民接触得到，并且从数据的开放中得到好处。这些数据应该是关系你到每天从早上起床到晚上回家日常生活中的一系列事情。除了我作为CTO的角色外，市长需要任命一位CDO(首席数据官)来负责市政数据的开放与透明，不同政府部门之间共享数据，以及数据为市民公众所享有的一系列问题。
我们将所有相关的数据和代码都开放出来，搭建一个可以获取它们的门户平台，供人们接触到这些数据，并在此基础上可以开发优化市政服务的工具和应用。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现在至少有40-60个与市政和公共服务相关的应用，比如交通路况、公交服务、犯罪分布地图等，都是由获取和接触到这些数据的第三方应用开发者开发的。他们用公开的市政数据开发了各种在线和移动设备上使用的程序，这本身是一件很酷、很有趣的事。
所以现在我们也在探讨和调研，弄清楚究竟什么样的数据对开发者和人们来说是有趣和有意义的，什么样的数据是人们愿意获得，并在此基础上可以继续研发变成新的产品的，然后进一步释放这些数据的价值。
问：所以这样做的主要目的其实是降低了市政运营的成本，对吧?
Gina C. Tomlinson：对，但不仅是这样，我们还让第三方应用开发者用开放的市政数据开发产品，为他们带来收入，让它们用政府数据创业，带来商业。
问： 那么开放数据涉及到安全问题，政府的安全和联邦的安全问题。我想知道市政厅的技术团队和您本人如何制定一个开放数据计划的政策和标准，最终使它的价值最大化，同时使风险最小化?
Gina C. Tomlinson：我们通过一道“安全防火墙”(security firewall)来管理可能会导致的风险，我们从架构上保证这一点。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会严格定义哪些数据可以被开放，哪些不可以，比如任何可能涉及到个人信息的数据我们都会严格保护。我们会严格地挑选和定义被开放的那部分数据，让它们真的能服务于城市。同时在安全层面上，我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妥协和马虎。
政府数据和信息透明带来的价值将被全世界认知和分享
问：“开放数据项目”的背后是政府信息的透明与共享，在你看来旧金山率先启动的open data program对这个世界上其它的地区的启示是什么?不光在加州，包括全美，更包括世界上的其它国家和地区?
Gina C. Tomlinson：我认为其它的国家和地区可以评估旧金山乃至美国“开放数据”项目本身的价值，对政府治理和公民的价值。我相信它们应该能够意识到这个背后的数据透明带来的实际可以看得到价值是哪些。
当然这背后可能有文化差异：一些国家的政府并不习惯公开信息和数据，同时另一些国家的政府已经习惯了这么做。我认为我们现在做的事至少可以告诉大家：开放更多的数据，让数据更透明，让公众在开放数据的基础上开发和创造，能让治理变得更智能，提升更高的效率，带来更多的利益、收入、产能和其它现实的好处。我想从现实利益的角度考虑，任何国家和地区的政府都会认真地考虑“开放数据”本身的意义。我不觉得有哪个政府会对创造更多就业和经济增长无动于衷。
开放数据项目本身也是一个很好的政府沟通平台，它也让政府本身变得更透明。让人们通过透明的数据了解更多的信息，利用信息去创造价值，做出决定。信息就是力量。
问：不仅仅信息就是力量，而且数据就是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