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开发没人要了？
作者 | 梅梅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100offer（ID：im100offer）
对于移动互联网而言，2018 年像是球场上的一声裁判哨。哨声响起，高潮迭起的上半场结束。本该再创辉煌的下半场，还没开赛却被告之：规则改变、场地收缩、教练下课、冷板凳无限加长。
这样前途未卜的下半场，你还敢上吗？
作为队伍「前锋」的移动端程序员，面对这样的挑战，又有哪些不一样的表现和前景？本文将结合平台招聘数据和候选人采访，展现移动端程序员「冰火两重天」的 2018 年。
注：本文数据除另行说明外，均取自 2018 年 1 月 1 日至 12 月 31 日，经筛选在 100offer 进行匿名展示的 1464 位移动端方向求职者。他们收到的面试邀请和薪资，普遍高于市场平均水平。
2018：移动端上半场宣告结束
纵观近几年的平台数据，虽然移动端市场供需从 2016 年开始呈下降趋势，但是人均面邀数一直小幅增长。然而，2018 年这一趋势被彻底打破。
相比于 2017 年，2018 年 Android 程序员人均面邀数减少 40%，iOS 程序员降幅更高达 57%，即平均每个移动端程序员在找工作时收到的面邀数比去年减少一半。
2018 年移动端程序员在求职人数上较 2017 年小幅上涨，面邀总数却大幅缩水，进一步加大的供需之间的矛盾。虽然从现有的比例上还没有到「供大于求」的局面，但是考虑到 100offer 的求职者均为 2 年以上经验的中高程序员，可以看出移动端市场在 2018 年走入拐点，从前「遍地开花」的移动端在 2018 年「跌入尘埃」。移动端「不愁工作不愁钱」的上半场宣告结束。
2018年1-9月中国手机月度出货量，来源：Trustdata
移动端市场的衰落其实早已有迹可循。根据 Trustdata《2018 年 Q3 中国移动互联网行业发展分析报告》显示，2018 年前三个季度中国手机月度出货量同比大幅下滑，智能手机的渗透率接近饱和，移动互联网用户从增量市场转向存量市场，暗示着移动互联网的红利期结束。
2018年9月中国移动互联网用户累计使用时长，来源：Trustdata
移动端程序员：上半年的宠儿，下半年的弃儿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但是没想到它来得这么快。」郭昌这样评价移动端遇冷的现状。
作为有 4 年工作经验的移动端程序员，郭昌一直有强烈的危机感。2014 年他刚入行的时候，移动端的就业市场简直可以用「火爆」两个字来形容。
「所有的公司都在抢人，用钱砸人。一个稍微懂点安卓开发的实习生一个月都能拿七八千，更别说懂 C++ 或 JAVA 的科班生了。」
郭昌是「半路出家」，土木工程专业毕业的他，在建筑行业「日落西山」的当口，毫不犹豫地选择「弃暗投明」，投身热火朝天的移动互联网行业。
「移动端程序员入行其实并不难，跟在老程序员后面看三个月，基本上就摸清门道了。而且 2014、2015 年做移动端追的是速度和用户量。某一类 APP 火了，你得立马跟上，根本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做更深入的开发。」
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郭昌的年薪就破了 25 万。但是到了 2016 年下半年，郭昌明显感觉移动端程序员的需求量大不如前。「公司挑人开始越来越严，很多大公司要求硕士学历，培训班出来的非科班生越来越不受待见。」
2018 年下半年，郭昌的焦虑终于变成了事实，他被公司裁员了。
「公司 APP 下架的第二天，整个技术部门就解散了。虽然拿了 2 个月工资的赔偿金，但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我知道移动端的好日子是真的到头了。」
根据对 2018 年移动端程序员的季度统计数据显示，Q1移动端程序员的平均面邀数为 3.1 个，相较 2017 年 4.4 个的人均面邀数，呈直线下降趋势。本应迎来全年求职最高峰的 Q2 也遭遇「滑铁卢」，不管是人均面邀数还是平均面邀薪资都大幅下降。接下来的 Q3、Q4 更是将这种颓势进一步加大。等到了 Q4，移动端程序员的人均面邀数仅为 1.7 个，比 Q1 减少了近一半。而人均面邀薪资也从 Q1 的 514K 直线降到了 Q4 的 413K ，降幅近 20%。
「移动端程序员早就饱和了，市场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人。之前市场好的时候，公司多招几个人好干活。2018 年下半年移动端一遇冷，不仅小公司要降薪裁人，大公司也基本上把 HC（职员人数总额）都冻结了。」资深移动端专家杨辉在接受采访时，这样说道。
资本市场遇冷和人才供需比例失衡是造成 2018 年下半年移动端程序员「失宠」的主要原因。
资本寒潮中，创投和私募机构的投资变得尤为谨慎，一些已融资多轮的互联网明星企业争相选择在今年上市「回血」，比如小米、爱奇艺、英语流利说、拼多多、趣头条等。而另一些公司则通过裁员瘦身「过冬」：BAT 等大厂招聘岗位冻结，京东、知乎、美团传出不同程度的「优化」消息。
（供需比：岗位从业人数 /岗位数，供需比>1，表示该岗位从业人数多于岗位数）
与大环境对应的是移动端市场的人才供需比失衡。根据 e 成科技发布的《中国互联网行业中高端人才招聘报告》统计，2018 年 9 月移动开发工程师的供需比为 1.13：1，高于软件开发、运维工程师、web 前端开发等其他技术岗位。用郭昌的话来说，就是「上半年两个岗位抢一个移动端程序员，下半年两个程序员抢一个岗位」。2018，移动端程序员从上半年的「宠儿」走向下半年的「弃儿」。
下半场淘汰加剧，留下的都是「悍将」
上文中提到的移动端资深专家杨辉，是国内某一线互联网大厂移动端招聘的主面试官。他这样解释目前移动端市场的招聘门槛：「根据我的了解，现在国内一线大厂基本上很少招初中级的移动端程序员了。最起码要有 4 年以上的工作经验，要对底层技术比较了解，还需要求职者有优化能力和框架设计能力。」
对于 4 年以下的求职者，除非有互联网大厂经验，学习能力强，有着完整的项目经验，否则很难进入互联网大厂的面试环节。
求职者晓东通过自己的面试经历，侧面证实了杨辉的言论绝非「危言耸听」。晓东有两年半的 Android 开发经验，11 月想要看新的工作机会。照以往的经验，换一份工作对于他并不是难事。但是面试了五家公司，只有一家天使轮的创业公司给他发了 offer，其他四家无一例外都拒绝了他。与面试公司的 HR 沟通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败在「不够资深」上。
「其实也不难理解，现在互联网大环境不好，公司想招的是能帮公司打硬仗的人，而不是还要别人带教的小白。」晓东在总结失败经验时，认为自己除了工作年限的「硬件」不够，对于底层核心技术和基本原理的缺失，也是一大硬伤。
「以前公司招移动端程序员，主要看你做过哪些项目，会不会画 UI，能不能写界面和业务逻辑。但是现在面试除了问你项目经验，还会问底层和原理的问题，甚至会延伸到公司的业务和数据。如果平时只顾埋头敲代码，肯定一问三不知。」
2018年某司Android程序员JD岗位要求
在 100offer 平台 2018 年的移动端程序员招聘 JD 中，大多数企业除了对求职者的语言和编码等基础能力提出要求外，越来越强调对于 Framework 层的理解和 UI 框架的掌控能力。而完整的项目经历和多端知识也成了重要的加分项。
最后晓东打算在公司再沉淀一两年，等自己的能力达到「资深」的标准，再去寻找新的工作机会。
通过 2017 和 2018 年不同工作年限移动端程序员的人均面邀数和面邀均薪进行比较，2018 面邀数下降幅度最大的，是工作 4-6 年的程序员。而在全年整体面邀数下滑的情况下，工作 7-9 年和 10 年以上的程序员，收到的人均面邀数却实现了小幅增长。在面邀薪资方面，工作 7-9 年和 10 年以上的求职者的面邀薪资也一路「高歌猛进」。
「大龄」一直被视为程序员职场「催命符」。但在2018 年的经济寒冬，大龄移动端程序员却似乎迎来了久未谋面的「春天」。
此前的文章中曾多次探讨过程序员的「中年职场危机」问题，在各类社交媒体上，关于程序员「35 岁失业危机」的讨论也从未断绝。
「很多人认为程序员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35 岁职业生涯就到头了。虽说程序员需要拼体力，但是35 岁还在拼体力的程序员，绝对不会是一个优秀的程序员，被淘汰也是理所当然的。」从 Android 工程师成长为架构师的廷轩说。
2018年某初级Android程序员招聘JD要求
2018年某资深Android程序员招聘JD要求
对比企业关于初级移动端程序员和资深移动端程序员的招聘要求，很明显可以看出，初级移动端程序员的招聘要求主要是熟练的语言基础，而资深移动端程序员则需要对设计模式、深层管理机制、底层原理有足够的理解，能从全局上对产品的设计和开发进行把控。
俗话说，姜越老越辣。对于移动端程序员而言，「辣」的不只是资历，更是「全局观」与「掌控力」。
2019：逆风而上，方是勇士之举
2018 年对于移动端人而言，是「兵荒马乱」的一年。中兴、华为先后遭欧美国家打压，苹果手机遭起诉，在中国的销售前景不明，中国移动端市场进入「淘汰期」。2019 年的移动端市场发展，是一个让人「忐忑不安」的未知数。
与此同时，移动端的技术迭代从未停住脚步。谷歌推出 Flutter 框架和 Dart 语言，Facebook 大规模重构 React Native，华为确认正自主研发手机操作系统替代 Android。2019 年的移动端技术发展，注定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新里程。
作为 2018 年移动端跳槽「薪资王」的杨辉，凭借自己稳扎稳打的 7 年移动端经验，成功以 65 万年薪跳槽至现在的公司。在谈及移动端技术的「变革」时，他非常坚定地认为：现有的移动端技术短期内依然「不可替代」，但是未来会和更多的新领域进行融合与合作。
「包括智能汽车、智能电视、AI、VR 产品都和安卓系统有关联，都是在安卓系统上做出的创新。移动端音视频也能和 AI、推荐算法融合。」
饿了么架构师 MM 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移动端的需求一直都在。但是未来需要移动端程序员往最底层和原理研究。对于程序员，到了一定阶段，不应该被语言和平台限制。」
同时，他们都提出，即使有一天现有的移动端技术真的被取代，对于真正「功力深厚」的移动端程序员也造不成任何威胁。因为技术是相通的，之前的开发经历完全可以复用和迁移。
但是对于那些「什么基础都没有，只会画UI，写界面，写业务逻辑」的移动端程序员而言，技术和语言的转变则会是「灭顶之灾」。
在谈到当下移动端程序员普遍存在的问题时，MM 提到了以下几点：
（1）只重视过程，不重视结果。有些移动端程序员虽然加班很多，但是产出的质量和工作时间不成正比。
（2）不关心数据。做了技术方案却不测试数据。但其实测试数据很重要，关乎很多核心的要点。
（3）不沟通，不交流。部分移动端程序员喜欢闷头做事，对自身的成长非常不利。只有经常参与别人的讨论才能发现自己的短板，更大程度地获得进步。
（4）没有 owner 精神。一些移动端程序员不能把事情做到有始有终，没有负责的态度。
（5）不学习。移动端是一个新技术更迭换代很快的行业，如果不学习，很容易被淘汰。
想要在市场和技术双重冲击的 2019 年「逆风而上」，移动端程序员需要注意以下几点：
（1）跨平台一站式开发将是未来趋势，要注重积累相关技术经验
从Facebook推出的RN（ReactNative）到近期 Google 推出的 Flutter，包括很多小程序快应用，都是移动端跨平台技术应用的尝试。虽然很多跨平台方案都有优缺点，至今没有完善的替代方案，但这是未来移动端开发不可逆转的大方向。
对于这些跨平台技术，即使在日常工作中不常使用，也需要不断学习跟进，为即将到来的改革做好充足的准备。
（2) 对于行业的选择要更加谨慎，切勿「金钱至上」
做程序员，一方面练技术，另一方面选行业也特别重要。因为持续的行业经验对职业发展有很大益处，也能规避过高的波动和风险。2018 年 P2P 的暴雷就给移动端程序员和全体互联网人敲响了警钟。
不过，具体的行业选择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MM 的个人经验是：「选择一个真正能对人的生活产生价值的行业，比如出行、生活服务等等。移动端程序员要有行业风险判断意识，要重「技术」和「产品」，不能一味地看重高薪，要知道高收益也往往意味着高风险。」
（3）做好职业规划，为自己建立良好口碑
切记做好职业生涯规划和时间管理，要有充分的时间去和别人做交流，了解「业界大佬」的做事内容和方式。人脉对于程序员很重要，不要拘泥于自己的小圈子，要去结识更多有能力的人，寻找更多的前进动力。另外，求职者如果拥有良好的人脉和业界口碑，在开源社区和别人有过合作，或者自身拥有开源代码，得到大家的认可，很容易不经过面试就得到新的工作机会。
（4）寒冬之下，更好地学习提升才是王道
2019 年不是颠覆性的一年，但是新技术会不断出现，「安于现状」是移动端程序员的大忌。每年苹果、Google、Facebook 等全球领先互联网公司推出的新技术一定要关注，对于底层知识架构需要不断加深。此外，在本行业深耕细作的基础上，要不断扩展自身的技术栈，对于行业知识进行深入了解。除了阅读书籍，还可以通过老司机 iOS 周报、SwiftGG 翻译组、业界大牛的博客等途径获取相关的学习方法和内容。
「2019 年会是过去十年中最差的一年，却是未来十年中最好的一年。」这是最近流行于网络的一个段子。但是在移动端的球场上，即使比赛会越来越艰难，但是下半场的哨声已经响起，继续踢下去的「勇士」才可能赢得胜利。
2019 年移动端下半场，你准备好上场了吗？
（为保护采访对象隐私，本文中的郭昌、晓东、杨辉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