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余旭烈士: 战争需要让女人走开吗
二.战争的确是男性主导的领域
不论古今中外,战争作为最暴力的人类活动,一直都是男性主导的领域。这种主导,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而是战争的客观规律使然,自然不可能因为女权主义的理论和实践而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战争中的战斗是人与人之间智力和体力的最高程度的对抗。既需要靠智力制定战略战术、掌握技战术动作,又需要体力去将战略战术和技战术动作准确高效地执行到位,两者缺一不可,任何一个方面的明显劣势都将导致失败;除此之外,战斗中的意志力也很关键。而战争的残酷性在于:对于个人来说,它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打仗不是过家家,打仗是要死人的;对于国家来说,战争是“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是涉及国家重大利益乃至整个国运的事情。不论对于个人还是国家,在战争中的失败几乎都严重到了不可承受的程度,因此就必须尽一切可能地去赢得胜利、避免失败,就必须以“准备打赢战争”这条铁律为依据去处理所有与战争有关的事务。
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女性在智力和意志力上丝毫不弱于男性,她们因此能够在各行各业做出卓越的成就,真正撑起了这个世界的“半边天”。然而在智力和意志力上基本没有差异的情况下,为了打赢战争,自然就应该让体力更好的人去战斗。显然,女性在体力上的平均水平远不如男性。在一个文明的社会,这种体力上的劣势在绝大多数时候自然不会、也不应该成为拒绝女性的理由,但是在战争这个暴力、野蛮的环境中,体力的劣势却足以让参与其中的女性丧命,还可能导致更多无谓的牺牲,甚至可以导致一场战斗乃至整场战争的失败。
冷兵器时代的血腥厮杀自不必说,那种人与人的直接肉搏砍杀,对体力的要求极高,因此不论中西方的古代历史中几乎没有成规模的女性从军,至于“杨门女将”、“花木兰”、梁红玉、圣女贞德这些“巾帼英雄”,则或是极罕见且被民间演义故事所夸大的特例,或是作为参谋和指挥人员在后方进行智力对抗没有直接参与作战。即使到了敌对双方以枪炮为主要交战武器的热兵器时代,战士们依然需要有强大的体力才能克敌制胜。
例如,步兵作为军队中最主要的兵种,通常需要依靠自身的体力携带各种装备、给养,还要进行冲锋甚至白刃战。即使是实现了摩托化、机械化的步兵,也依然有可能面临徒步负重长距离行军的情况或被投入到冲锋、肉搏的战斗中。目前,美军步兵的全套装备已经突破40公斤,解放军步兵的全套装备也有25至30公斤,从美军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实践来看,机械化步兵离开车辆徒步作战的时候并不比乘车的时间少。而一旦离开车辆,如此沉重的装备,即使是男兵背负起来快速行军或实施战术动作时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是女兵。此外,尽管现代战争中步兵冲锋和白刃格斗已经较为少见,但却这些战术却并没有完全退出历史舞台。2004年在伊拉克战场上,就出现过英军步兵分队因弹药即将耗尽而向当面之敌发起冲锋并进行白刃战的战例。白刃战是极其惨烈的作战样式,对战士的技术、体能、心理素质都有极高的要求,任何一项的短板都将会让战士丧命,让体能天生弱势的女兵去跟敌人拼刺刀,无异于谋杀。
至于炮兵、装甲兵、水兵、导弹兵这样的技术兵种,虽然其更加注重技术水平而对体能的要求不如步兵那样苛刻,但这并不意味着体能就不重要了:炮兵的主要装备是各种火炮,尽管有了各式车载和自行火炮,但牵引式火炮因其廉价、轻便的优势而在军队中仍占有重要地位,这类火炮作战时需要靠人力将炮从牵引车上摘下并推入预定位置,然后人力展开火炮才能开始射击,射击时则需要人力搬运和装填炮弹。停止射击后,又要人力收起火炮并将火炮挂到牵引车上去。现代炮兵作战讲究快打快撤,即一旦开火,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完预定射击的若干发炮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收炮离开射击阵地以躲避敌方可能的反击。这些显然都是体力活,女兵恐怕难以胜任;即使是较为先进的自行火炮,虽然不需要人力展开和收起火炮,但除了少数最先进的型号外,大多数仍只能人工或半自动装填,火炮的射速依然取决于装填手的力量和耐力。
至于装甲兵,由于其需要与敌方坦克、装甲车辆正面交战,对于装填速度的要求甚至比炮兵更加苛刻,大多数四人制车组(车长、驾驶员、炮手、装填手)中的装填手,往往都是选择最为身强力壮的士兵担任。历史上甚至有的坦克为了不因装填手过于疲惫减慢装填速度而采用了两名装填手的五人制车组。
除了装填手外,坦克驾驶员也是一个体力活,特别是一些老式坦克,采用手动挡和操纵杆的配置使坦克驾驶对臂力有较高要求。加之坦克行进的道路条件一般都比较糟糕,往往几小时的摩托化行军下来,乘员们就被颠簸和繁重的工作折腾得七荤八素,甚至要有人从外面帮忙拽他们一把才能从坦克里出来。
水兵是操纵舰艇在海上遂行任务的兵种,而海上的工作决非看起来那么轻松浪漫。在风帆战舰的时代,水兵们在海上航行和战斗时不仅要克服恶劣的生活环境,还要进行各种繁重的帆缆作业,甚至其中的一些工作繁重到了正常人难以忍受、只能靠强迫囚犯或奴隶去完成的程度。正是因为海上航行是重体力劳动的缘故,因此世界上绝大多数海军在文化传统上就是男性主导而排斥女性的。从蒸汽铁甲舰时代开始,直到20世纪中期,舰船上的各种机械设备逐渐增多,水兵们的工作才逐渐轻松了一些,但操作这些机械设备依然需要较强的体力,比如上世纪70年代之前的大多数舰炮依然都是人工操炮、直到今天一些舰船上鱼水雷的转运都还要靠人推小车来完成、舰艇补给时的撇缆和管路的对接也需要人力完成。
而即便是最“高科技”的导弹兵,也有干体力活儿的时候。当发射架上的导弹发射了之后,战士们需要将弹药车上的备弹装到发射架上去,尽管弹药车上一般都带有起重设备,但却很难用起重设备将导弹精确安装到位,在安装的过程中依然需要人力将导弹推到准确位置。
上述这些,还仅仅只是日常使用装备的体能要求,而除了使用装备外,相关兵种的战士还要承担装备日常维护保养的任务,其中也不乏拆装大件沉重部件的工作,例如各类战车的履带板、高射机枪等,往往重达数十公斤。在日常维护保养中,女兵们通过多人协力或寻求男兵的帮助,似乎也能完成或避免这些工作。但是在实战环境下,装备很可能出现损毁失效的情况而需要进行战场抢修或损管作业,这时女兵的力量劣势就会暴露无遗,出现抢修速度过慢甚至无法完成抢修的情况。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轻则影响部队行动速度或使部队被迫丢弃尚可使用的宝贵装备,重则出现人员伤亡甚至导致战斗的失败。
当然,一些人可能会提出,如果女性加强力量和体能的训练,从而达到不弱于大多数男兵的身体素质,那是否就可以进入那些需要力量的岗位了呢?对于个别有志于此的女性来说,这样做当然是可以的。但是对整个军队而言,这样做只是对训练资源的浪费。军队用于训练士兵的器材、油料、官兵的工资津贴等等,都是宝贵的国家资源,任何资源的投入都必须加追求最大的回报。如果通过高强度的训练能使女兵达到男兵的体能标准,那么用同样强度的训练去练男兵,军队就能得到更强壮的战士。况且对于受训的士兵而言,为了成为合格战士所投入的青春、汗水,也是一大笔无形的投入。即使军队愿意投入宝贵的资源使女兵接受与男兵同样标准的训练和考核,最终女兵的考核合格率也极有可能会大大低于男兵,那么对于这些考核不合格的女兵们所投入的青春和汗水,又该如何安置她们呢?
或许通过“早起一小时,晚睡一小时,中午不午休”的所谓“刻苦努力”能够稍稍提高一些训练成绩。然而,一个人不休息加强训练是刻苦努力的先进典型,一个部队全员或大部分都要压缩休息时间去加强训练才能通过考核,这样的部队恐怕就不太正常了:一方面,军队有铁的纪律,军人应该遵守条令规定的作息时间;另一方面,按时休息是为了更好地投入工作,过度疲惫往往会导致训练事故隐患。即使一些人觉得军队的作息纪律是可以变通的、人的休息时间也是可以压榨的,那么回到前文所述的问题:让男兵也压缩休息时间去训练,军队依然可以得到更多更强壮的战士。
除此之外,女性生理周期对日常训练和作战也有较大限制,因此在可预见的将来,男性将继续主导军队和战争这个领域。女性进入到这个男性主导的领域,就必然伴随着各种问题。
由于大多数军人是男性,因此整个军队的勤务保障体系主要都是围绕男军人来构建和运作的,比如大多数单兵装具,如防弹衣、战术背心、携行具等大都以男性身材为依据进行设计,没有很好地考虑女性穿着或背负的舒适性。如果说这些单兵装具还可以通过增加有限的成本针对女性身材特点修改设计来解决的话,那么如重机枪、迫击炮、单兵导弹等以“拆解后每个部件均可由单兵背负携带”为标准设计的武器装备的问题则几乎无解。
为了减少部件丢失的可能性和减少武器班组人数,这类武器要尽量减少拆卸后的部件数量,因此在尽量减小武器总重量的同时,每个拆卸后的部件重量却基本都接近士兵所能背负行军的极限。在行军过程中,携带这类武器的士兵往往也是体力消耗最大、行军速度最慢的。
此外,战时各种供给品的输送往往存在较大不确定性,后勤保障减少甚至断绝的情况都有可能遇到,因此在后勤保障中往往优先保障武器、弹药、口粮、饮水、油料、药品等重要物资,至于被服、卫生用品等则处于次要地位。女性的生理特点决定了她们对卫生用品有较大的需求,一旦相关供应出现问题,她们的健康就难以保障,而疫病导致的非战斗减员将影响到整个分队的战斗力。然而,没有任何一支后勤部队愿意冒着枪林弹雨往前线送卫生巾,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权要求后勤部队去执行这个原本就不必执行的危险任务。
或许一些人会说,如果前线有了女兵,那么这些东西就是前线战士所必须的物资,当然应该送上去。但是,如果前线从一开始就没有女兵,那么要送去前线或由士兵自己携带的物资里就少了一项,而少下来的这一项,可以换成多一个基数的弹药、多一天的口粮、多救活一个伤员的药品,战时勤务保障,越简单越好,越简单就越接近胜利。
除了后勤保障的问题外,女性作为普通一兵加入一线作战部队也给部队编制体制和两性关系管理带来挑战。由于女性体能的限制,完全由女性组成完整作战单元(如步兵连或合成营)在技术上很难实现。而一旦混编,则必然出现两性关系管理上的困难。即使是两性关系管理上比较成熟的美军,也在这个方面面临较为严峻的挑战。在2016年10月,美国海军共接到73份性侵报告,这些案件的受害者中至少有58人是女性。这还是在管理较为方便的海军部队,毕竟不论平时战时,海军的舱室、宿舍安排都可以不必严格按照岗位编制安排,舰艇上的大部分地方都容易受到各级军官的监控而难以成为“作案现场”。
若是在情况更复杂的陆军、陆战队,则情况可能会更严重。陆军、陆战队一般基本按照部队编制分配宿舍以使士兵更加熟悉、默契,野战宿营时更是必须按编制宿营:这一方面是为了能够在发生情况时快速反应,另一方面,战士的精神在战时往往较为紧张,若身边睡的人是个拥有武器的陌生人(即使这个人穿着和自己一样的军装),则会对战士的休息带来不利影响,甚至在发生敌袭等紧急情况时不分敌我出现误伤。
加上陆军、陆战队的军人活动范围比海军军人广阔得多,也就有了更多难以被监控管理的死角可能被居心不良者利用。特别需要注意的是,美国军队中女性比例约为14%,而在性侵受害者中所占的比例却远远高于这个数字。这些性侵案件,当然不应该归咎于女性从军这件事情,但是女性加入军队后在客观上的确给军队两性关系管理带来了一些麻烦,这些麻烦并不是简简单单地用“严肃军纪”四个字就能解决的。任何一支还算正常的军队基本上都不会容忍针对战友的侵害,但是尽管纪律如此严格、惩罚如此严厉,这类侵害却一直难以完全杜绝,既给受害者带来了身体和心理的创伤,也使管理者的精力被牵扯到了处理这些与战斗力建设无关的事项上。
在一些时候,军队可能面临一些特殊的作战环境,这些作战环境可能迫使人必须采取一些非常规的办法来预防疫病。对越还击战之后,敌我双方在边境的热带山地对峙,双方都依靠“猫耳洞”藏身。热带山地雨林本就潮湿,猫耳洞里更是阴湿难耐,加上条件恶劣无法洗澡,大多数战士感染了各种皮肤病,后来为预防皮肤病和防止衣服混着皮肤病的脓血烂在身上,猫耳洞里的战士们往往都不穿衣服以保持皮肤表面的通风,就这样全身赤裸地战斗。天气好的时候,还要跟越军默契地“停战”,双方一起从猫耳洞里钻出来晒太阳。
如果说钻猫耳洞是战时的特殊情况,那么对于海军常规潜艇部队来说,在阴湿环境下战斗就是日常状态了,虽然潜艇部队有专门配发的抗菌服来预防皮肤病,但是效果也绝非立竿见影的,因此有时候战士们也会用全身赤裸的土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部队男女混编,那还裸不裸呢?就算大家为了胜利一咬牙一起裸了,但是在心理和生理上的波动却是不可避免。在战场上,任何不确定的波动都可能导致人命关天的后果,甚至可能影响战斗的胜负。
此外,女军人在战斗中被俘的后果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一旦被俘,她们极有可能遭受到极悲惨的蹂躏。毕竟大多数敌人是男性,即使我方能切实约束自己的官兵在俘获敌人后严守日内瓦公约,但却绝不能过于指望敌人会同样做到这一点。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不但对于被俘女兵个人的身心是一个巨大的悲剧,对于我方的军心士气也会产生极大的打击;对于敌方来说,放纵、发泄往往有助于舒缓战争带来的精神压力,而针对敌方战俘的发泄,甚至能比其他手段更好地提振军心士气。这也是为什么在战争中总是伴随着各种犯罪活动,而不少军官往往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本身就是有组织暴行的主要实施者的原因,毕竟并非每一支军队都会在建军之初就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去塑造这支军队的作风。
以二战为例,不论是作为邪恶一方的德日法西斯,还是作为正义一方的美军、苏军,在战争中都干了不少龌龊事。即使在二战后的局部战争中,这样的罪行也依然常见。例如在第一次中东战争中,大量以色列妇女为保卫新生的国家而参加了战争,她们中有不少人被俘,而这些女战俘中的绝大多数,都遭到了敌方有组织的侵害。当然,受到侵害的战俘也并不仅限于女性,而犯下罪行的加害者也未必都是男性,例如苏联的女军人就曾侵害过在中国东北被俘的日军男战俘、驻伊美军女兵也曾被曝出过虐囚丑闻。但是总体来说,女性战俘在战争中受到侵害的比例确实多过男性战俘的事实却难以回避。
一些人可能会提出,笔者上述的全部论述,都是基于军队的主体是男性来进行的,而如果不论敌我双方的军队,其主体都是女性,那么岂不是所有问题、甚至包括体能弱势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毕竟这时候,双方的体能素质都一样了嘛。可是,不要忘记,战争的目的是打赢,不是公平竞赛的运动会,如果我们只有一支以女性为主体的军队,那么敌人就一定会建立起一支以男性为主体的军队来击败我们。这里丝毫没有贬低女性的意思,而是说,按照概率平均到每个男性身上的一点点对女性的体能优势,经过军队成千上万人的富集放大之后,将会变成一个足以决定战争胜败的巨大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