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约车牌局下半场:改良与革命终将相遇

作者:王海涛   来源:公号“海涛评论” 

11月1日,将是滴滴们这些网约车的一个重要日子,网约车新政即将落地。滴滴们发起的这次针对传统出租车市场的革命,似乎就要硝烟散去尘埃落定的时候。

这个时候,另一个网约车巨头突然发话了:战争没有结束,革命远未胜利,下半场刚刚开始——

9月22日,原本只深耕B2C网约车市场的神州专车,突然宣布“全面开放”网约车平台:向私家车车主无偿开放,提供服务标准,但永远不向车主抽成;向客户提供更多的用车选择。

对于车主而言,神州专车这是在“学雷锋”,只服务,不收费;对用户而言,这当然也是做好事,可选的车更多了。

在此之前,神州专车的运营模式曾受到一些质疑:从母公司神州租车租来车辆,雇佣专职司机。这种模式,与滴滴只提供平台的模式相比显得笨重。相对而言,神州是一个实体的租车公司,而滴滴只是一个约车平台。

这两种商业模式的优劣自然存在争议。但所有的商业模式,都是为了赚钱,所以,判断商业模式有且只有一个标准,更持久赚钱的模式就是更好的模式,与“轻重”无关。

在神州创始人陆正耀看来,C2C的网约车平台模式根本就赚不到钱,也就是说他不认同滴滴的平台模式。这是神州一直坚持“笨重”前行的重要原因。所以,之前,神州在Uber、滴滴大战的时候,相当于一个旁观者,玩法不一样,正面冲突就少一些。

相对于传统的出租车公司,滴滴更具有创新性,是对传统模式的颠覆,而神州则是传统模式的补充。可以说,滴滴是一个革命者,而神州像是一个改良者。革命总有“流血牺牲”,所以不可避免地,滴滴遇到的困难和打压更多一些,尤其是政策层面,它几乎随时可以被政策宣布是非法运营。以至于,获得合法身份,是滴滴专车司机们梦寐以求的,他们不仅被政策歧视,甚至还屡屡被殴打。好在,滴滴身上的“革命进步性”为它赢得了大量的舆论支持。

在舆论的支持之下,滴滴迅速通过融资、烧钱、兼并的互联网企业创业路径做大了规模,累积起了用户习惯。在这个过程中,快的被合并了,Uber被合并了,一家独大了。而且,在舆论的声援下,专车新政也出来了,合法性问题似乎也不再是问题。可以说,滴滴已经达到了任何互联网创业者梦寐以求的成功。

但这个时候,滴滴的商业模式又回到了最原始的那个命题:能够赚钱的模式才是好模式。滴滴革命成功以后,开始有些像它曾经的革命对象了。很多乘客发现,价格上涨了,花钱多了,于是很多司机发现抽成多了,挣钱少了。在北京,还有乘客吐槽,平台上好多外地车,路线不熟,服务不佳。昔日革命者的光辉形象,似乎打了折扣。甚至有人担心,滴滴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出租车公司”,这比传统的出租车模式还可怕。

很多人认为这是垄断导致的,认为滴滴一阔就变脸了。我认为这本质上跟垄断没有关系,我认为滴滴不是在涨价,而是向正常回归,向正常的商业模式回归。这个回归只是在承认,从前的低价,都是“不正常”的,从前的补贴,都是暂时的。

是的,滴滴革命成功以后,还是要回归商业的本源。革命不是为了颠覆,而是为了赚钱。

于是,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走另一条道路的神州专车,虽然看上去负重前行,虽然没有波澜壮阔的革命故事,形象却是稳定的,沿着既定的逻辑徐徐前行。它从一开始就处于送一个客人挣一单钱的朴素商业逻辑之中,它觉得“挣钱多慢”要优于“烧钱的快”。理念的不同,因而路径不同。而这,基于陆正耀坚持的一个判断:C2C网约车赚不到钱,所以,他一直冷眼旁观C2C。

但就在这个时候,神州突然宣布开放平台了,也搞C2C网约车了,并且再一次重申,这个业务不可能赚钱,也不打算赚钱——承诺永远不向司机抽成。

这个策略,显然处于竞争的需要,是飞向即将“革命成功”的滴滴的一块“板砖”,是B2C模式的一条护城河。这就像打牌一样,很多人认为大局已定的时候,神州说,“别着急,我这儿还有一个炸弹……”

网约车市场,在用户习惯已经养成、竞争格局看似已定、合法身份落地的情况下,突然因为神州的这样一个举动显得更加有意思:原来,牌局不是要结束了,而是下半场才开始。

神州掀起的这个下半场,一个重要特点是不是重金打价格战,而几乎是零成本地引燃一场大仗。神州只是将早已经建好的C2C平台开放,就这样,一向以传统出租车市场“改良者”形象示人的神州,突然成了滴滴的“革命者”,暴露出了要颠覆滴滴模式的野心。

竞争是辛苦的,竞争是美好的,竞争是可贵的。两种不同的理念,改良与革命,终于在互相冷眼许久之后,相遇在一起。经验告诉我们,即便滴滴和神州都是为了“为人民服务”而出现,那么,有两种“为人民服务”都理念互相比拼,“人民”才能真的得到优质服务。嗯,曾经有一个名字,叫人民优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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