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山: 好汉坡与绝望坡

稀土

2017-10-05

2日的徒步，大家都没有感觉到两腿的酸痛，虽然山间天气变化莫测，因时间充裕，天黑之前能到达山顶旅店就算完成当日计划。一路赏景拍照一路休息，不觉得有多大的强度，毫无自虐感觉。睡前，骑士告诉大家，明天的行程才是真正的自虐。我不知道户外旅行自虐的艰辛程度，既来之则安之，经历过一次之后，自然知晓何为自虐。

大师杨晨2点才回房休息，迷糊中听他问几点了，伸手摁亮枕边的手机，告诉他2点了，洗澡卡在他床上，闭眼又睡。

设定的闹钟在4点准时催我起床，穿上衣服拿上相机离开了暖和的房间。室外依旧是白茫茫一片，能见范围十分有限，湿气很重的山间大雾寒意袭人。上金顶的路上，陆续有参与比赛的登山运动员跑步下山，短衣短裤，背着简单的背包。佩服他们之余，不由脱口而出：你真棒！加油！

白鹤观前的栏杆上已站有不少守日出的游人，三三两两，厚衣戴帽或裹着被子，便闲聊便等日出。我选了一个视野开阔可以平放相机的栏杆，设置好相关参数，手拿遥控器，时不时拍下几张照片。还是前几日羊山露营时黄董教了我如何拍摄延时照片，借了他的遥控器到金顶来实习一番。

慢慢地，天边出现一抹暗红，尖叫声，急切的呼声响起，相机，手机纷纷拍照录像，大家都期待这一抹暗红会迎来辉煌的日出。不时有大片浓雾从这抹慢慢亮红的区域飘过，遮遮掩掩，时亮时暗，人们的声音、心情也跟着沉浮飘荡。

天气的原因吧，武功山金顶波澜壮阔的日出胜景最终还是被浓浓的黑雾屏蔽了，久久不肯散去。几个小时的苦心守望，在一片失落声中，很多游人转身回到自己帐篷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一步的行程。

我们几个人不是一起出来看日出的，阳晨和我先出来，小编骑士他们稍后，各自在不同的位置，最后不约而同碰在了一块。满心期望而来，略带失望而归，骑士建议大家趁早回旅店早餐，休整一下开始自虐行程。自虐线路为：旅店——金顶——回音谷——好汉坡——吊马桩——金顶——旅店。背包等物品先寄存旅店，轻装自虐，回来后再拿上东西下山，返程。

早餐是煮粉干，加一个煎蛋，20元一份，老板收钱后给你一张卡片作为“餐票”，自己拿“餐票”到厨房操作间的窗口，递给里面的师傅，交代是否加辣放葱之后，师傅收了你的“餐票”让你稍等。几分钟或更长时间之后你就可以端着自己的早餐，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慢慢享用。桌上还备有辣椒，酱醋，酸菜之类，可自行添加佐餐。刚刚吃完，昨日在古祭坛拍婚纱照的新郎一行也来吃早餐，虽然陌生，于此山上再次相遇，我们还是毫不吝啬地大送新婚祝福语。

约7:30我们开始今日的自虐行程，雾大露重，担心途中遇雨，雨衣雨伞都带上了，我们由金顶侧面的栈道下山，往好汉坡方向。

一心盼望来点阳光，或者来点山风吹散这大雾，大雾始终跟随着我们，或者说在追赶着我们，喜欢将我们团团包围。刚刚追上我们的三木带来一个坏消息，花花突然脚痛，难以跟随大家自虐，遗憾之余，只好让熟悉此地的三木去照顾花花，他们可自行决定下山的时间，不必等我们。剩下的六人按计划在骑士的指引下继续徒步。

登山杖所指的方向，据说叫回音谷，仙子提议大家高声喊出自己喜欢的名字或者嚎叫，大家响应，我负责录像。三位男士一次拖长声音狼嚎了一回，粗狂的男高音在山谷回荡。轮到仙子，她却说喊不出来了，今天她状态不错，一路上跑跑跳跳的，我们看着都嫌累，她倒步履轻盈，春风满面，打了鸡血一般。

走过大面积的高山草甸之后，海拔逐渐降低，树木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让人舒畅，没有时间与速度的要求，漫不经心地行走在古木参天、浓荫遮蔽下的栈道上，仙子更像一只轻盈的百灵鸟，腾跳雀跃，笑声婉转。虹姑娘倒是不时暴露出自己的担心，害怕自己会被好汉坡击溃。

出行之前，是有应急方案的。一旦大家都觉得体力消耗过大，难以走过好汉坡，就改由萍乡方向的缆车到达金顶。每当一起休息时，骑士便会问虹姑娘是否改道去坐缆车。见我们未置可否，她也鼓足勇气放弃缆车，跟着大家的步伐向好汉坡迈进。

征服好汉坡并不是我们的目的，途中的各种玩法，人与景的融洽，拍摄与被拍摄，累并愉快的登山体验，才是我们乐趣所在。一处背景，或单独留影，或集体演绎，不起眼之场景都会被我们玩出花样，意犹未尽，登山的负累，体力的消耗，因心情的愉悦，兴奋而不知不觉得以补充，乃至暂时恢复。

从一个山头走到另一个山谷，从山谷至山腰，再绕山半周，栈道依山势而建，或陡峭或平缓，或下降或攀升，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所有栈道的走向都深深印在骑士脑子里，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准确地把我们带向目的地。阳光向我们展现笑脸，天空湛蓝起来，白云朵朵轻抚山顶，习习凉风也来助兴，走走停停的徒步似乎少了许多迟滞的湿漉，仙子麻花辫摇曳，虹姑娘也灿若桃花。对即将到来的好汉坡信心十足了。

好汉坡是一条陡峭而望不到尽头的石阶，窄处仅容一人通过。有驴友戏称：由下往上是好汉坡，由上往下是绝望坡。开始以为绝望坡也是这里，到了吊马桩才知道绝望坡在另处。历史遗留也罢，时人戏称也好，不少高山胜景都有好汉坡，“不到长城非好汉，回头再来方英雄”，好汉坡的立意，都是激发登山者的毅力和斗志，排除万难，以至顶峰，领略风光无限。

“驴行天下一妙笔，好汉坡前小编躺”，在我们尽情拍照时，仙子、虹姑娘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高高在上地抛弃了我们。

泰山压顶不弯腰，立地顶石有神威，博学睿智，谈吐儒雅的骑士，更像一位谋士，谋划，实施，快人心，振士气，好汉坡之行圆满，全盘计划也顺利。上山下山途中，不论遇到谁，他都恰如其分地夸奖人家，闲聊几句，鼓点勇气，听者毫不觉得是言不由衷的溢美之词。

说实话，好汉坡最后那几个台阶也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镜头当前，我故作淡定之态，微笑之容，两腿却力乏，挪步唯艰，踏上最后的台阶，不由得大气粗喘。

登山途中，不仅可以遇到很多风景，更能遇到不同的人。背小孩的母亲，抱婴儿的父亲，相伴的老年夫妻，少了一条胳膊的挑夫，抬轿者，满山捡垃圾的环卫工人，倒行下山者，参赛运动员……随便找一个人问话搭讪，都会得到友善的回应。在这大山里，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缺少了隔阂，都亲近了不少。山间没有信号，手机最大的用途便是拍照，给自己拍，给别人拍，给陌生人拍。

我们六人最终在吊马桩汇合，自虐行程告一段落，时间尚早，打算就此午餐，多休息一下，然后上金顶。

早早到来的虹姑娘端坐小凳上背倚栏杆正在看手机，完全没注意到我们，看样子她已经恢复了体力。仙子毫无疲惫，乏力之感，到处找景点，仪态万方地要大师杨晨，神笔小编给她拍照。骑士去考察餐馆布置午餐，我则脱下冲锋衣，找了张凳子坐下休息。这几年来，算是首次长距离高海拔地徒步登山，感觉还不错，跟得紧，没拖大家的后退，好汉了一回。比起三位姑娘来，或许要逊色。不过，跟着大师走，不想成大师都难。

有运动员跑了下来，我赶紧闪到一边让道，这位小妹倒要我帮她拍照留影，说一路上都没遇到组委会的摄影者，赶紧起身拍了几张，看到她快速消失的背影，才想起拍了照也没法给她。照片，也许不能证明什么，于个人人生经历而言，或许是份不可忘却的记忆，一笔精神财富，一种被肯定被尊重的豪迈。暮年时，翻看自己曾经青涩，经风历雨的照片，会为自己了无遗憾的青春而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