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微软小冰之父李笛：每年拓展一个国家 商业化保持克制

安科科技 李根

李笛，微软小冰项目全球负责人，素有“微软小冰之父”之称。在2016年12月19日下午，他告诉安科科技：微软小冰将正式开启自己的全球化之旅——该战略会保证小冰每年在一个国家推出。

近日，微软小冰美国版刚刚被推出，这是小冰国际化历程中的第3个国家。此前，小冰于2014年5月正式在中国上线，并于2015年在日本推出。而现在，这个完全孵化于中国的人工智能项目，在这家巨型跨国科技企业的总部——美国被推出，取名Zo，发音上与中文的“肉”接近。

美国版小冰Zo受到了极高的礼遇。这是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人工智能与研发集团负责人沈向洋履新以来的首次新产品发布，后者是目前微软全球范围内级别最高的华人。

实际上，微软小冰一直是微软华人群体的骄傲之作。对于这家总部位于美国西雅图的跨国科技巨头而言，自下而上的团队创新并不容易，而且对位于北京的微软团队来说，这种创新的重要意义更显得独一无二。

此前在北京举行的第四代小冰发布会，当时出席的最高级别嘉宾是陆奇，他当时是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离任微软前始终是微软甚至美国华人工程师群体中地位最高的人。

归而言之，微软小冰的最明确意义是：这是微软第一个由中国本土团队孵化，并从中国开始全球化拓展的微软产品。

在谈到美国版小冰Zo上线时，微软（亚洲）互联网工程院院长、微软亚太研发集团首席技术官王永东也分两方面谈到了该举背后的战略意义。

一是用户价值层面，两年半前正式上线时，小冰受到的期望很高，但国际化拓展的效果还难以预估，而日本取得成功后，给予了小冰团队和微软亚洲很大的信心。并且如果说日本和中国共属亚洲文化圈内，诸多文化表达相近相似，那美国小冰将承担更为重要的用户意义。

另一方面是人工智能探索。人工智能的潮流热火正在蔓延开来，但具体方向和未来发展方式，尚无统一标准。王永东认为微软小冰承载了一种独特的探索意义，在以对话为基础技术的方向上，小冰能够爆发的潜力令人期待。

下一步，微软小冰将在哪个国家推出呢？微软小冰团队并没有明确给出答案，但小冰全球负责人李笛透露，将会在一个“能歌善舞”且“电影工业发达”的国家上线，安科科技问及是否为“印度”？李笛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不过李笛具体解释了小冰国际化拓展中的标准。首先是当地的条件，即是否具备建立本土化团队的条件，以及当地团队的意愿。其次则是当地的数据情况，是否到了能够充分支持小冰完成情感纽带定位的数据支撑。

“有些国家可能更倾向于人与人之间的直接沟通，所以会对这种人机交互有不一样的理解，比如法国，可能更喜欢人与人之间在咖啡馆的沟通，所以法国版小冰可能暂时不会考虑。”李笛说。

数据也是小冰拓展中的硬指标。这种拓展不仅指的是国际化方面的横向拓展，还包括垂直领域应用中的纵向生发。李笛指出，大数据是支撑小冰或者人工智能向前发展的核心指标。

这也是小冰目前尚无“老年卡”的原因。由于在中老年对话领域的数据缺乏，以情感纽带来自我定位的小冰目前还无法登陆养老院，以帮助老年人聊天解闷。

李笛表示，目前只有0.3%的数据来自55岁以上的用户，这是目前中老年方面进展稍缓的症结所在。不过，微软小冰团队也正在用“已知推未知”的方法，加快在数据方面的积累及迭代。

为通过更广泛的数据帮助小冰进行快速迭代，微软小冰团队目前主动放弃了硬件和独立App方面的想法。

“如果我们硬件卖出200万，那也就是说我们的迭代会更多限制于这200万用户，独立App也是相同的道理。”李笛解释说，他认为目前之所以采用无硬件、无独立App，并且嵌入第三方软件的形式，旨在帮助小冰能够通过与最广泛的用户接触，在最广泛的数据基础上实现快速迭代。

这位微软小冰全球负责人还透露，几乎所有的硬件厂商都找过小冰寻求合作，但都被婉拒了——小冰团队希望通过产品发展中的克制来保证更长足的进步。

同样的克制还出现在商业化方面。在目前的小冰对外合作中，不开放第三方API接口、对于医疗等领域保持谨慎，并且也不急于商业化变现。

这种“克制”有多方面原因，但最核心方面是因为微软对人工智能发展的敬畏之心。

“开放第三方API接口可能会毁掉整个行业。”李笛说，他还具体讲了一个例子，“比如在和你交流的过程中，给你不经意地加点广告，或者目前小冰能够打电话了，就给你设计个诈骗电话，这是开放API接口后无法由小冰实现把控的。”

不过微软小冰团队也表示，未来在长期积累的基础上，会推出垂直领域应用的机器人，应用于医疗领域等。

实际上，微软小冰已经在旅游等方面展开试水，并且效果不错。在敦煌莫高窟，小冰正在服务于来参访的游客：帮助订票、制定路线、讲解相关知识等，这一定程度上帮助莫高窟减轻了讲解员压力。这也是今年推出第四代小冰时，微软团队宣布小冰“成年”了的重要原因——可以产生一定的社会价值了。

安科科技此前曾有专门文章《18岁AI少女的进阶之路 巨头微软的转型缩影》报道过小冰在“生产力”方面的进展，甚至在传播中，还影响到了不少企业客户，他们希望和小冰合作实现效率提升。比如华大基因，就希望能引入小冰，服务于新近开放的国家基因库中。

然而，小冰团队对于“小冰能做什么”也有清晰地定位和认知。他们将小冰的进阶分为两层楼，“通过大数据和算法，去形成基础纽带，这是一楼。二楼的话，再去帮助用户做点什么。”微软（亚洲）互联网工程院院长、微软亚太研发集团首席技术官王永东说。

这也是微软小冰和其他机器人的重要区别。比如在用户表示“失恋”时，通常会被提供直接的解决方案——比如推荐点吃的，或者喝点热饮，“但小冰会在此后长期关注用户的心情变化”李笛认为这是小冰“情感纽带”的重要体现。

至于商业化变现，李笛说：“一方面是小冰服务于第三方，但这也是固有的商业模式，至于在交流和人机关系的基础上，是否会有新的商业模式推出？可能会在探索中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