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湄公河四国巡航威慑力 过往商人感叹“中国强大”

[环球时报驻泰国特约记者 张月恒]“一级勤务部署准备!”中老缅泰联合执法船经过老挝孟莫附近时,船上刺耳的警报声和巡航编队指挥官的命令突然响起,执法人员立即携带武器奔向各个战位,警惕地观察着江面和岸上的情况。这是《环球时报》记者近日沿湄公河走访时看到的一幕。孟莫位于泰国清盛港上游20多公里,距离“金三角”最凶险、发生过2011年“10·5”湄公河惨案的孟喜滩只有几公里。几位在湄公河上跑了多年的中国船长告诉记者,在孟喜滩一带水域,顺水时要行驶大约1个小时,过去,这1个小时是大家最担心的,如今有联合执法船只巡逻,感觉安心多了。他们感叹说,这都是因为“我们背后有强大的中国”。联合执法最大的受益者正是生活在湄公河流域的各国百姓。近6年来,中老缅泰秉持“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亚洲安全观,创造性地建立起湄公河流域执法安全合作机制,从单一的联合巡逻发展到扫毒、搜救等多元化合作模式,从传统合作领域拓展到打击恐怖主义、非法出入境、拐卖人口等新的合作领域,着力于把“黄金水道”打造成“平安航道”。

对安全有信心,船主增加投入

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州勐腊县西南部的澜沧江畔,有从东南亚腹地沿湄公河进入我国的第一码头关累港。8月底的一天,3艘中国执法船缓缓驶入中国关累港,标志着中老缅泰四国执法部门圆满完成第61次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行动。谈起四国联合执法,关累港当地人有太多的话要说。“同饮一江水”国际旅游公司的王经理和《环球时报》记者聊起旅游线路来显得十分兴奋,他说:“公司从今年5月开始经营中国关累至泰国清盛的湄公河旅游业务,游客可以乘坐游船欣赏沿岸风光,体验中老缅泰四国的风情。以前,担心湄公河的安全问题,基本没有客运,现在有四国联合执法,我们才放心地开通了这条旅游线路。”王经理介绍:“目前我们每个月有1500位游客,明天就有30多位游客乘船到泰国去旅游。”

相比旅游,在湄公河4000多公里的河道上往来的主要还是货船。其中,从景洪到清盛一段航运最为繁忙,大量物资在中国、缅甸、老挝、泰国之间运输交易。《环球时报》记者不时在江面上看到装满货物的各国船只或顺流而下,或逆水而上,构成一幅繁忙的运输画面。泰国清盛港海关官员湄塔告诉记者:“湄公河惨案发生后,河上运输受到很大影响,2012财政年清盛港的进出口贸易总额降至141亿泰铢(1美元约合30泰铢)。随着四国联合执法顺利展开,贸易额2013财政年度增加一倍左右,达到233亿泰铢。此后每年都不断增加。”

在清盛港停靠的几艘中国货船上,成箱的方便面、棕榈油、饮料堆满货舱,一位正在指挥装货的中国船长告诉记者:“受公路运输的影响,现在湄公河上货船的总量减少,但很多都是500吨的大船,比以前200多吨的船成本高、载货量也多,船主增加投入,就是因为对湄公河安全有信心。”这位船长自豪地说:“以前在湄公河上跑船被称为探险,很多人都有被抢劫勒索的经历,现在河面上有联合巡逻执法编队,岸上有联合巡逻执法联络点,再没听说过被抢劫的事情。能安心跑船,全靠四国联合执法。不法分子再也不敢欺负我们,因为我们背后是强大的中国。”

毒贩不敢轻举妄动

船员们所说的联合执法,是始于2011年12月的中老缅泰四国湄公河联合执法,重点打击湄公河流域涉恐、走私、贩毒、贩枪等跨境违法犯罪活动。联合执法实施5年多来,有效维护了航运安全和流域治安秩序,促进了沿岸各国人员经贸往来。云南省公安边防总队一位负责人告诉《环球时报》记者:“目前,四国联巡勤务已实现每月一次常态化,四国执法部门先后建立水上联合搜救、治安形势信息共享、联合处置突发事件、重大疫情应急响应等机制,有力维护了湄公河流域的安全稳定。”

《环球时报》记者跟随湄公河联合执法编队从关累港出发,至老缅泰交界的“金三角”水域返航,全程512公里,分别通过中缅交界水域、老缅交界水域,近距离观察联合巡逻执法行动。联合巡逻执法行动采取分段巡逻与全线巡逻方式相结合,四国派出指挥官在编队指挥所共同指挥调度勤务,并在“金三角”等重点水域开展联合稽查、水上联合处置突发事件等行动。湄公河每逢5月到9月的雨季都水流湍急,满载货物的各国货船往来于几百米宽的江面上,远处翠绿的山峦背后是神秘的“金三角”。清盛警察局副局长蒙迪告诉记者,湄公河是“金三角”毒品贩运的重要通道,毒贩过去经常开着快船把毒品运往老挝或泰国,有时也会胁迫商船运毒。

除开展航道上的巡逻外,联合执法还加大了对沿岸的安全管控,并在中国旱泉滩、老挝孟莫和班相果设立联络点,由中国派出的警察与老挝人民军共同驻守,有利于进一步加强各方的执法合作,改善该地区治安形势。在警务站的视频监控室,能看到湄公河沿岸布置有多处监控系统。为对过往船只“监控全覆盖”,还可以通过通信系统和各国执法部门联络,定位船只位置,若遇突发情况,不同地点的执法人员可以迅速实施救援。按照参加联合执法的四国执法人员的话来说:“联合执法编队和警务站对犯罪分子是很大的威慑。湄公河联合执法机制在、巡航编队在、哨所在,贩毒、走私等跨国违法犯罪集团就不敢轻举妄动!”在老挝波乔省莫村生活了几十年的村民坎平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湄公河旁,联合执法让我们的生活更安宁。”

孟喜滩是处于湄公河中心的一处小岛,上下游的船只从岛两侧通过。孟喜滩河两岸分属缅甸和老挝,暗滩众多、行船困难,非法武装活动猖獗。以前,河滩上拴着武装分子的快艇,看到货船通过,马上驾快艇靠近船只,用枪指着船员迫使停船,然后跳上货船进行所谓的“检查”,甚至直接索要保护费,得手后驾快艇扬长而去,有时他们会兴奋地向天空和江面上开枪。在湄公河惨案发生前,就有一位刚上船一个月的年轻船员被流弹击中遇难。“四国联合执法后,孟喜滩的武装分子营地被彻底清剿,我们再也不提心吊胆了。”一位船长高兴地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多次参加巡航的一位指挥官也表示:“2011年12月第一次巡航时,我们都是抱着枪睡觉,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巡航时在缅甸一侧的山上确实发生武装分子对空鸣枪的事件。经过5年多的联合执法,湄公河流域安全局势明显好转。现在巡航时编队会根据不同水域的安全威胁执行不同的勤务部署。”

非法武装不敢为所欲为

在湄公河上开了近20年船的一位中国船长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惨案发生前,湄公河上不少地带属于泰老缅三不管地带,更没有中国的执法力量,出了事,根本无人过问,非法武装分子才敢为所欲为。‘10·5’一案中的凶手肯定以为杀几个人不会受到法律制裁,但他们低估了中国政府保护公民的决心。湄公河联合执法机制打击了武装分子的气焰,让他们看到湄公河上的事情有人管,这就是惨案发生后的重大变化。”

老挝波乔省军区政委曼萨尼准将告诉《环球时报》记者:“近6年的联合执法极大改善了湄公河流域的安全形势,一条安宁的湄公河将给沿岸民众带来稳定繁荣的生活。”这表明,打击湄公河流域犯罪也是老挝、缅甸、泰国几国的迫切需求。但正如泰国第五警区副指挥官玛纳少将所说:“四国联合执法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仍有非法武装分子在该区域活动。”

巡航执法船队在老挝、缅甸河段进行夜泊训练时,《环球时报》记者看到随着夜幕降临,江面陷入漆黑一片,两岸连绵的山峦里幽静而又神秘。巡逻船队布置一级警戒,每艘执法艇上都有多名荷枪实弹的哨兵执勤。在灯火管制后,只有哨兵不时用雪亮的手电筒扫向四周观察。在老挝一侧的山峰里,也会亮起点点亮光,是执勤的老挝人民军士兵对船队提供岸基保护。而几十米宽的江对岸的茂密山峦里,也时不时闪起亮光。据知情者介绍,对面没有村庄,在该地区活动的大部分人是缅甸民族武装。曾有货船船长告诉记者,过去一些武装分子抢劫商船时,最喜欢的是几十块钱一盏的船员戴在头上的头灯,只要看到肯定会被抢走,因为它是武装分子在深山密林里行动时的实用照明工具。

据在老挝孟莫联络点值勤的执法人员描述,孟莫段是高危河段,离“金三角”很近,不仅有贩毒分子,还有缅甸民族武装,局势十分复杂。不久前对岸还传来激烈枪声,说明非法武装还在活动。老挝和缅甸就在附近山上派驻执勤分队保护商船,并在联络点加强戒备。

让生活在湄公河流域的百姓能安心生活、放心挣钱,需要四国进一步形成合力,强化联合执法机制。《环球时报》记者在泰国、缅甸媒体上看到联合执法的报道并不多,因为在一些当地人看来,湄公河四国联合执法是中国主导的机制,与本国关系不大。泰国清盛港务局的一位工作人员曾对记者说,在湄公河上运输的大型货船基本上都是中国船只,老挝和缅甸船都是小型的运输日常生活用品的长尾船,在湄公河上遭到勒索的也多是中国船只,所以中国应在治理流域治安上承担更多责任。此外,巡航船队经过的缅甸一侧多为民族武装控制地区,如果政府的实际控制力不强,也会给联合执法带来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