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临终: 我这臭皮囊不算什么 告诉小六子以国家为重好好干吧
范国平,季我努学社社长,军官团成员,青年历史学者。
李雪健老师刻画的张作霖传神到位
6月3日凌晨1时许,张作霖乘专列离开北京,沿途监视其列车运行的日方特派人员不断向奉天方向报告其通车情况。火车一路平安地通过天津、山海关、锦州等地,至6月4日拂晓到达奉天附近,此时天已大亮。这与关东军原本夜间行事的计划不一致,但河本与川越二人再次乘车督促现场执行任务的东宫大尉,即使天亮也要按照原计划实施执行暗杀任务。
专车过皇姑屯时,奉天宪兵司令齐恩铭来接。齐登车后,专车即向东行使,开往小西边门外奉天车站。很快,张作霖的专列已到达距皇姑屯车站外200米处的老道口,马上就要达到三洞桥了。这是日本人经营的南满铁路和京奉铁路的交叉点,南满铁路在上,京奉铁路在下。上边设有日本人的岗楼,老道口在日本人的警戒线内。6月4日清晨5时半不到,张作霖的专车驶到三洞桥附近,因即将进入奉天车站,列车此时已减速至时速10余公里左右。张作霖坐的那节车厢,此刻只有张作霖、吴俊升和校尉处长温守善。早晨有些微凉。吴俊升关切地问道:“天有点冷,要不要加件衣服?”张作霖看了看手表,已是5点多了,便答道:“算了,马上要到了!”说话间,专车驶过京奉铁路和南满铁路交叉处的三洞桥,此时的张作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三洞桥等待他的是一个必死阵。
眼见张作霖专车驶过三洞桥,隐藏在瞭望台的东宫隆吉随即按下电气开关,随着轰隆两声巨响,该地附近硝烟弥漫,直冲云天,将远处沈阳城内外还在沉睡中的市街从梦中惊醒。刹那间,所有车厢一起震动,有的脱轨,有的起火,张作霖所乘坐的天蓝色装甲车和连接在其前部的餐车车体像刀削的一样被切断,车身崩出三四丈远,颠覆在线路之外,熊熊燃烧。南满铁路桥东面桥栏矮铁墙被炸得向上竖立起来,洋灰桥墩东面上半截炸去三分之一。据河本大作描述:“只听惊天动地一声响,烟火腾空而起,看这情形,我以为张作霖连骨头都炸没了……”
爆炸发生后,车上卫队向车两旁连放十几枪,经何丰林喝令停止射击,枪声停止,日本兵没有等到枪停就仓皇走避。卫队下车守卫住道口,包括随车人员也一律被阻止探视。同车厢受伤的温守善急忙爬起来到被炸出3丈多远的张作霖跟前,一看,张作霖还未死,头部和咽喉等处严重受伤,咽喉处有一个很深的窟窿, 满身是血。温守善用一个大绸子手绢把张作霖的伤口堵上, 然后和张作霖三公子张学曾一起,把张作霖抬到前来迎接的奉天宪兵司令齐恩铭的汽车上,由副官王宪武抱着横卧在车上,两边还有三公子张学曾和随身医官杜泽先,以最快的速度向大帅府驰去。张作霖被抬上车时,看上去非常难过,神志虽然模糊,但还能说话。他头一句话就问:“逮住了吗?”温守善诳他说:“逮住了。”张问:“哪的?”温守善答:“正过问呢。”张说:“我到家看看小五。”接着又说:“我尿一泡尿,尿完了尿我就要走啦!”当时大家都以为张由于严重脑震荡,说的是呓语。
皇姑屯惨案现场
到了帅府东院小青楼(此为寿夫人住所),众人马上把满脸是血的张作霖抬到一楼的会客厅里,紧急进行抢救。寿夫人、医官等人找药的找药,扎针的扎针,用大烟喷、灌白兰地,都无济于事。后又请来小河沿盛京医院的院长、英国人雍大夫,参与抢救。但终因伤势太重流血过多,于当日上午9时30分不幸逝去,年仅54岁。
在张作霖奄奄一息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受伤太重,两条腿都没了(其实他的腿并没有断),恐怕不行啦!告诉小六子(张学良将军的乳名)以国家为重,好好地干吧!我这臭皮囊不算什么,叫小六子快回奉天。”寿夫人等人嚎啕大哭,臧式毅从旁婉言相劝,仍是哭声不止。还是寿夫人老母王老太太久经世故,颇有见识。马上阻止说:“这是什么时候,哭个没完,不要因小节而误大事。”于是寿夫人止住悲啼,张罗丧殡寿衣。死后穿的是黑地金线绣龙的袍褂,帽子前齐后圆,带穗。寿材是府内早存的阴沉木,从兵工厂调来两位老木匠,日夜兼程打制寿材,吃住在帅府,不准回家。众人商议:一方面继续封锁消息,密不报丧,以稳定大局;另一方面速报张学良商议后事。奉天宪兵司令齐恩铭,深感责任重大,到帅府门前跪在地上大哭,骂自己有罪,没保住大元帅,请求杀了他。寿夫人说:“业已啦(即已经死了),难怪一人,起来吧!”
皇姑屯惨案现场
和张作霖同车厢、专程到山海关迎接张作霖的黑龙江省督军吴俊升头部穿入一个铁钉子,脑浆外溢,当即身亡;同车厢的温守善负轻伤。同车被炸负伤的高级幕僚还有:原农工总长莫德惠,头部受伤;实业总长张景惠,颈部受伤;教育总长刘哲、总参谋长于国翰,也被炸伤。后经英文《时事新报》记者披露,此次事件共计死亡20人,受伤53人。这就是日本关东军制造的骇人听闻的“皇姑屯事件”。炸车时间是1928年6月4日早晨5时23分。此外,张作霖的六太太的脚受了轻伤,随行的日籍顾问仪我彻也(少佐)也碰伤了面部和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