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第一次“反围剿”, 毛主席如何出奇兵打得蒋介石捶胸落泪

胡哲峰，于化民 《毛泽东与林彪》

1930年12月7日，蒋介石亲赴南昌，召集其党政军高级官员开会，组织对中央苏区的进攻。当日下达第一号作战命令，宣称“为消灭各部红军之目的，决于吉安、泰和、赣州以东，永丰、乐安、南丰以南地区向红军根据地包围而聚歼之”。为加强指挥，还设立了“陆海空军总司令南昌行营”，以鲁涤平兼行营主任，指挥在赣各军。敌人的进攻兵力达十万之众。

毛泽东对如何打破敌人的“围剿”已是成竹在胸。

实行诱敌深入的方针，究竟应该把红军退却的终点放在哪里？毛泽东、朱德认为，红军刚转入运动战，必须慎重初战，不在没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同敌人决战。红军主力与其退却在苏区边沿地区，不如实行“求心退却”，退到苏区中心更为有利。为了不使红军在退却中过于疲惫，毛泽东、朱德决定分两步走：

第一步，先将敌军诱至苏区中部的东固、南垅、龙冈地区；

第二步，再将他们诱到苏区腹地的黄陂、小布、洛口一线，在这里相机歼敌。

于是我军主动放弃吉安、吉水、东固、乐安、永丰等，到12月1日，四万主力红军已全部转移到黄陂、小布、洛口地区。这是毛泽东、朱德已为“围剿”敌军选好的葬身之地。

12月16日，各路敌军开始向苏区中心进攻。敌军西头在吉安，东头在福建建宁，其间相距八百里，力量分散，而在红军集结地区北面的实际只有三个师，即张辉瓒的第十八师，谭道源的第五十师和公秉藩的第二十八师。三个师分在三处，张师进至东固、南垄，公师进至富田，谭师进至源头，相互之间交通不便，联络困难，行动迟缓，首尾不能相顾，张师和公师还在东固发生了一场火拼，打得一塌糊涂。

随着敌人内部矛盾的暴露，理想的战机已经到来。12月20日，毛泽东、朱德下令，要求第三军团于次日在麻田集中，第四军、第十二军分别于次日在钓峰、杨依集中，第三军原地待命，并要各军团、军领导人到黄陂方面军总部“面授机宜”。

25日，毛泽东亲自主持召开了一个誓师大会。……毛泽东在会上一一列举了我军能够战胜敌人的条件，充满必胜的信心。最后他还领着大家呼口号：“勇敢冲锋，奋勇杀敌，多缴枪炮，扩大红军！”“活捉鲁胖子，打倒蒋介石！”喊声如呼啸的海涛掠过山谷，会场上群情激昂。随后，红四军也在钓峰召开了粉碎敌人“围剿”的动员大会。

这时，方面军总部得到情报，谭道源大肆拉夫，准备出发，向小布推进。小布地形险要，便于设伏。毛泽东决定在小布设伏，先打谭道源，并于25日下达了《伏击进犯小布之敌的命令》。次日拂晓我军悄悄开进预伏阵地，但从早晨等到黄昏，等了一整天，敌人没有来。第二天又去等，敌人仍没有来。原来是谭道源接到一个敌探的密报，说小布埋伏有大量红军，吓得缩了回去。我军由黄陂转到君埠隐蔽集结。

公师龟缩不出，张师却有东进君埠之势。毛泽东、朱德毅然决定改换目标，横扫左翼之敌张辉瓒师。部署是：彭德怀指挥第三军团、第四军为右路军，沿汉下攻击上固、下固，得手后向潭头攻击前进，然后向东固略进；方面军总部指挥第三军、第十二军为左路军沿君埠攻击龙冈、南龙，然后向东固略进。由于当晚总部还未接到第三军团和第四军的宿营报告，不知道他们驻扎的具体地点，就派参谋长朱云卿到君埠以北、上固以东，直接找到彭德怀和林彪，向他们传达总部命令。

29日毛泽东得到情报：张师主力已进至龙冈并有可能向君埠前进。龙冈是永丰境内的一个小圩镇，四面是高山，中间是一条狭长的山谷，窄的地方一百五十米，宽的地方也不过五华里，是个隐兵设伏的好地方。

毛泽东、朱德连夜召开军事会议，决定在龙冈与君埠之间的黄竹岭设伏，在敌人前进中消灭它。

来到黄竹岭上的指挥所，天色尚早，满山是雾。只见群峰锁雾，枫叶霜红，曙光初照，落叶满山。片刻，旭日东升，烟消雾散。毛泽东布置停当，说要到山坡下休息一会，并叮嘱警卫员，枪声激烈时不要叫他，没有枪声时就告诉他。

早晨六点钟，红三军第七师在小别村前的小拱桥与张辉瓒的一个团遭遇，拉开了龙冈之战的序幕。随后我军击退敌人，向龙冈攻击前进。当红三军与敌张师主力在小别以西激战时，红十二军又从敌左侧后方投入战斗。

红四军在林彪、罗荣桓的带领下，天不亮就冒着濛濛细雨向上固出发了。急行军途中，侦察员报告张辉瓒师在龙冈，林彪当即决定改变行进路线，向龙冈前进。他口授了一道命令：“上固无敌，敌在龙冈，望全军将士奋起精神消灭之。”让参谋人员用粉笔抄在一块门板上，插在部队经过的三叉路口上。战士们知道咬住了敌人，欢欣鼓舞，抖擞精神，加快步伐向龙冈疾进。下午三时，红四军与同时赶到的红三军团向龙冈斜插过去，越过红十二军的阵地，切断了敌师部与东固第五十四旅的联络，完成了对张师的包围。张师完全成了瓮中之鳖。

这时，天气忽变，浓雾蔽日，咫尺之间，阴沉莫辨。毛泽东、朱德抓住时机，于四时发起总攻命令。浓雾里，我军地形熟悉，官兵们如下山之虎，攻势愈发猛烈，而敌人如入迷途，更加晕头转向了。红十二军向敌侧后猛攻，红四军和红三军团从龙冈北面高山上猛冲下来，敌军全线崩溃，担任正面攻击的红三军直捣张辉瓒师部。张辉瓒眼见大势已去，逃到万功山下的一个草窝子里躲避，被搜索残敌的红军战士一把揪了出来，束手就擒。

远处的枪声稀疏了下来。毛泽东下了黄竹岭，沿大路向龙冈走去。在龙冈的大坪上，俘虏兵正在大坪的一边列队集合。张辉瓒被捆绑着押到毛泽东面前。他穿着士兵的灰布棉军衣，帽子也不见了，一副狼狈相。毛泽东让人给他松了绑，张辉瓒连忙向毛泽东鞠躬，口称“润之先生”，说些他过去怎么见过面，别后如何钦慕敬仰的话。毛泽东叫他一起就地坐下，简单地对他说了些革命道理和革命形势，又问了一些敌军内部的情况。张表示，他愿意捐枪捐弹，捐药捐款，请求免他一死。毛泽东交代要好好看管他，不要杀。但这家伙民愤太大，在后来东固召开的公审大会上被枪毙了。脑袋也被砍下来，放在一块“张氏宗祠”的匾牌上，丢到赣江，说是要让它漂到南昌去，但在吉安就被敌人捞了起来，后来被葬于长沙岳麓山。

张辉瓒

龙冈之战张师主力被歼，谭道源如惊弓之鸟，无意再战，急忙逃向东韶。毛泽东、朱德于1931年1月2日下令全军乘胜追击谭师。我军追至东韶，将谭师合围。激战半日，谭师被歼过半，敌人争相逃命，溃不成军。谭道源不得已，只好令残部分别向南丰、洛口、抚州三个方向溃逃。

龙冈、东韶两役后，敌“围剿”军各部惧于被歼，纷纷后退。蒋介石对中央苏区的第一次“围剿”遭到可耻的失败。蒋介石在南京得到张辉瓒殒命的报告，清泪两行，半晌无语，只颤颤巍巍地写下了八个字：“呜呼石侯（张辉瓒的别号），魂兮归来！”

时至今日，黄竹岭上红一方面军的指挥所遗址犹在。人们在山上立了一座巨大的诗碑，上面镌刻着毛泽东于第一次反“围剿”胜利后所写的《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词手迹：

万木霜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霄汉。

雾满龙冈前嶂暗，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