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成真？互联网越来越像黑暗森林……

黑暗森林理论 图片来源：Rosie Fraser / Unsplash

刘慈欣在科幻三部曲《三体》系列中提出了宇宙中的黑暗森林理论。根据这一理论，宇宙中一片寂静，而人类似乎是其中唯一的文明。

这好像有些道理，毕竟如果有其他文明，他们又怎会迟迟不现身呢？鉴于此，我们就认为这种假定是正确的。

刘慈欣的书则提供了思考这一问题的新思路。

设想一下晚间的黑暗森林，一片死寂，安静到让人不得不相信这里确实了无生命。当然，事实并非如此，林中其实生机暗藏。之所以看起来安静，是因为夜晚正是捕食者出没的时机。为了生存，各生物只好屏息不语。

那我们身处的宇宙到底是空空如也还是如上述一样是一片黑暗森林呢？若为后者，地球可就显得太愚蠢了，竟高调对外宣称了自身的存在。宇宙上的其他文明早已知道森林保持黑暗的真正原因，而地球迟早也会明白。

这也正是互联网的现状——在朝着黑暗森林的方向发展。

广告投放、数据追踪、网络暴力、媒体炒作和其他掠夺行为都在让互联网倒退，变得越来越像片黑暗森林，与主流互联网相去渐远。

黑暗森林这个理论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最初，人们通过私人渠道将信息分享出去，接收者是熟人或特意挑选出来的人。这样的网络环境让人觉得最安全，在里面，我就是最真实的 “我”。

在这些空间里，人们彼此交流不会有很大压力，因为这样的环境不涉及利益，没有经过处理，还很澄净。

播客是另一个例子。在播客里，人们除了借助语言文字本身，还会用语调、互动来表意。其中，哪怕是一个冷笑话，讲述者也能在直言它不怎么样或自嘲后赢得别人的关注，引人发笑。比起互联网，播客是一个更为宽容的交流空间。

图片来源：Glenn Carstens-Peters/Unsplash

正如Slack各频道、Instagram私人账号、仅限邀请的留言板、短信群、Snapchat、微信等这类黑暗森林一样，实事通讯和播客也在日益活跃。这也是Facebook与国会议员探讨（并试着重新定义“隐私”）的核心所在。

在上述这些空间中，人们彼此交流，不会有很大压力，因为这样的环境不涉及利益，没有经过处理，还很澄净。比起与互联网的关系，这些空间内的文化更像是个自然世界。

如今，互联网就是一个战场。90年代那种理想化的互联网状态已一去不复返。而为我们提供幸福生活的环境——一个2.0版本的互联网乌托邦也早已在2016年总统大选时终结，在我们得知原来互联网这个创造生机与活力的工具也会成为武器时就终结了。本是为完善自身、促进人际沟通和获取知识而创建的公共、半公共空间如今却被用来争夺（市场、政治和社会等）权力。

残酷无情的权力竞争成为了今天互联网的主旋律。随着这场竞争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人为自保，匆忙潜入了黑暗森林。

Web 2.0已经过去，我们迎来一个有多种互联网形式共存，且数量还在不断增长的时代。黑暗森林正日益繁茂。

黑暗森林之所以能壮大，是因为它们可以保护人的心理状态和名声荣誉。在里面，我们不再害怕做自己，因为知道都有谁与我们同在。比起大众媒介自由市场式传播的高风险、高回报及欠缺节制，就黑暗森林空间内的价值观和能提供的社会及情感安全方面来看，它们更像斯堪的纳维亚的开明社会。森林里，听笑话的人都克制自持，使得冷笑话看起来没那么糟糕，再成功的笑话也不会显得多么好笑。

想做这笔交易的人正在越来越多。

互联网的保龄球馆理论

这几年来，不少人都不再在网上发声——卸载了手机里的应用，列表里的人都一一取消关注，远离了整个网络环境。很多人因此生活得更快乐了，也能更好地安排自己的时间。这个时代催生了一批崇尚僧侣生活的人。

但这其中也不无风险。

比如，这一做法会让个人陷入孤立境地。你也许无法加入别人的交谈，只好选择沉默。

这种沉默不仅仅限于政治方面，还包括私人生活。那些对于个人具有纪念意义的事情，除了在互联网的黑暗森林内分享外，在其它地方都不会提及，哪怕有时候这种分享会给更多的朋友和家庭成员带来快乐，人们也不会那样做。

这些打造黑暗森林的人可能低估了主流渠道的强大后劲。

但人们是否也会因此选择失去一些丰厚福利呢？

并非所有参加保龄球联赛的人都是因为喜欢打保龄球。许多人一开始只是想跟某个人一起参加活动，而对保龄球的热爱倒是其次，或者根本不会在意是不是保龄球。在一起才最重要，场所不重要。

互联网的保龄球场馆理论即人们在网上冲浪纯粹是为了进行互动，从长远来看，与互动本身相比，聚会的场所并不重要。我们是在MySpace、Tinder还是LinkedIn上互动，这个平台重要吗？

正如亚当·柯蒂斯电影《探求自我的世纪》中记载的那样，当时，在60年代的文化战争中伤痕累累的嬉皮士们觉醒了，开始追求自立、关注自身福祉和发展。在他们关注自己的内心需求时，社会的缰绳落入了60年代文化战争的胜利者掌中。对个人福祉的关注就这样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即个人从公共领域的撤退，以及自那时起权力分配上的转变。

主流互联网向黑暗森林的转移有可能会永久限制主流互联网的影响力。这样的转移会让其丧失原有的权威性。就某种意义而言，这就像是互联网对广播电视造成的影响。但别忘了，电视现在依然很重要。我们这些打造黑暗森林的人可能低估了主流渠道的强大后劲，也低估了黑暗森林这个渺小避风港与他们之间的巨大差距。

Facebook、Twitter和其它平台影响巨大，且不会销声匿迹。这也正是俄罗斯军方想要操纵公众舆论时为什么选择利用这些平台的原因，因为它们具有真正的影响力。使用者是谁，这些平台的意义和风格就由谁来定义。正如保龄球馆会是什么样，完全取决于去那里的人。

如果有相当一部分人退出这些空间，就意味着关注这些空间的使用者将会受到何种影响的人也相应减少了，而且对于退出的人来说，没有了这些平台，他们的影响力也会受限。

如果说黑暗森林还没有带来危险，这些人的退出也许真的会引发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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