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憎恨”母亲逼他去当兵, 如今幡然醒悟“芳华”留军营
每当回想起这首脍炙人口的颂母古诗，我总会想起母亲。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一晃眼，参军入伍已有几年了，脑海中总会闪过她的身影，耳畔总会响起她的唠叨，是母亲为我撑起了一片天，在她的臂弯下，我健康成长、羽翼渐丰。时至今日，我都记得她在一封信中写道：“儿子，不管你走到哪里，妈妈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作者本人
上海，一个经济发展高速运转的城市，很多人提及它，就会想起东方明珠、金茂大厦、环球金融中心等现代化建筑，想起那高昂的房价、物价、行业竞争力。而我就出生在上海的一个寻常人家，但这个家庭又显得有些“特殊”——单亲，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倒培养了我独立的性格，我想这是一种基因遗传吧，因为在我心中，我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独立自强的人，她曾经对我说：“做人，特别是一个男人，无论遇到任何事，一定要坚强！”
一次，我在家翻阅老相片，看到母亲儿时的样子就与她聊起了童年，小弄堂、叫卖声、人民广场的鸽子、直不起腰的阁楼房……她说的这些是老上海独有的经典，可随着时代的发展早已消失在如今的繁华。聊着聊着，她说起了一段让我心疼的往事。
那已经是20年前的事情了，我的母亲一个人带着我无依无靠，当时的她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一个年轻的母亲、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该怎么办？“我相信我的儿子将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靠着这个信念，母亲带着我寄宿在亲戚家，白天她把我寄托给邻居朋友，一个人上班打拼，晚上还得抱着只会哭的我看病就医。说罢，她笑着对我说：“最苦的日子总算挺过来了。”其实，我知道：在她的心中，我能健康快乐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一年，五年，十年……我与母亲相依为命走过春夏秋冬。就这样，我走入校门，来到人生中一个新的驿站，也是在那里我迷失了自我。那是在初中，我因为叛逆，玩世不恭、因为贪玩，深陷网瘾。我选择逃学、逃夜，想尽一切的办法不读书。母亲第一次接到学校的电话知道我没去上学时，根本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随即放下工作，满大街的寻找我。最终，她在一个网吧里找到了我，看着她焦急的样子，那时的我像着了魔一般无动于衷，依旧我行我素、沉迷网络。因此，我荒废了学业，同时也伤害了我的母亲。回想起那些“混账”岁月里一个个场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母亲失望伤心的样子，想起她短短数年里青丝变银发。我想：千句万句“对不起”都难以弥补她心中的伤。
2013年的9月，我在母亲充满担忧的眼神中踏上前往部队的列车。其实，她知道、我也知道，如果不参军入伍，仅仅高中学历的我注定被社会淘汰。即使我对当兵有千百个不愿意，母亲都没有丝毫让步。母亲曾告诉过我，她最欣赏和崇拜的就是军人，因为他们很伟大，为祖国站岗戍边、奉献青春年华。一天，母亲走到我的身边，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到了部队好好锻炼，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我当时什么都听不进，甚至都有些“憎恨”她逼着我去当兵的决定，在母亲呵护中成长的我哪里知道真正“苦”的滋味。
儿行千里母担忧。拥挤嘈杂的火车站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我与战友们一同戴着大红花走向即将行驶的列车。上车前，我在人群中看到母亲孤单的身影就站在那里强忍着泪水，不停地向我挥手。“儿子，加油！”这是她在临行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看到她欣慰的笑了，却感觉这个笑容熟悉又陌生。那几年，母亲很少笑，她的喜怒哀乐源于我的一切。
来到部队的第一天，班长就调侃说捡了一个“宝”。确实，那时的我186斤，军姿站不动、单杠“挂床单”、跑步喘不停，货真价实的“老大难”，外加枯燥乏味的生活、不容触碰的规章制度，我极度的适应，整日无精打采。因为留恋于过去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曾不止一次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家是那么的温暖，生活的落差让我开始反省过往，往事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我想起和母亲吵架，母亲伤心落泪的场景；想起自己被邻居说三道四时，母亲脸上尴尬难受的表情；更想起入伍离乡时甚至都没有好好地跟母亲说一会儿话。一次训练过后，我实在熬不住了，第一次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嘟……”“嘟……”“嘟……”
每响一声，我的心都会跟着狠狠的跳动一下。终于，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里传了过来，那是母亲的声音！比以前沧桑了许多……
一时间，我忍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
“孩子，是你吗？你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你一个月都没打电话回来，我都担心死你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焦急的声音。
“妈，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就是想您了。”
电话那头 “儿子，我知道你在部队很辛苦了，不要怨妈妈，妈妈真的希望你可以长大，将来可以有出息，把这个家扛起来……”
几天后，收到了母亲的一封来信：
“亲爱的儿子，近来可好？听到你的消息，我难以入眠。你说想回家，妈妈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地划了一下。你现在的叛逆、肆意妄为都是我的错，我忙于工作，没有尽好一个当妈妈的责任。但是，希望你不要责怪妈妈，更不要伤害自己，因为这会影响你的前途和未来。儿子，妈妈是你最亲的人，永远不会伤害你……”我知道，母亲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她心中的痛超越任何一种疼痛。
一封信，千行泪。此后，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发誓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
家书传递的是一份思念。对于我来说，家书更是一种力量，激励我朝着自己的梦想不断前行。
后来，母亲家书断续而至，我在军营也不断成长。
2014年8月，连队让我干新闻报道员。记得对写作“如饥似渴”的日子里，我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是“夜不能寐”，什么是“苦其心志”，难以忘记自己曾在出操喊番号时差点困得摔倒的情形、难以忘记为了写出一篇让自己满意的稿子熬到凌晨4点。每当我感觉疲惫、想要放弃的时候，母亲的安慰与鼓励总能让我重拾信心，轻装前行。一次聊天，母亲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向她“大吐苦水”，“天天熬夜，夜夜加班，太累了！”母亲告诉我：如果我不热爱写作，又怎么会去付出这么多呢？既然热爱，那就去付出；既然连队让我担任新闻报道员，就要竭尽全力把它干好干出色。
是啊。“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再思当初的苦累杂糅，却如蜜般甜。
2015年9月，我如愿转改士官，还入了党，在连队当上了骨干。曾经的我对生活感到迷茫，对前途感到恐惧；现在的我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有了自己的目标与追求。如果没有母亲当年为我所做的选择，现在的我会是怎么样？我不愿想也不敢想。
母亲是灯，不论多晚都有等待的温暖；母亲是光，行程路上总有最坚定的陪伴。漫漫军旅路，母亲的关心关爱始终如影随形。母亲，你在远方还好？请您放心，儿子已经长大，不要再为我担心。昨天，是您用坚实的臂弯为我撑起一片蓝天；今天，我也要用我坚强的臂膀为您挡风遮雨。
文 | 胡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