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树郑州演唱会纪实: 我爱你们, 但没有永远
「 这个国家的人提前就老掉了 」
朴树算不上高产的歌手,出道十年,专辑三张,两个半小时几乎能不重复的听完所有他的歌。
这些歌大概分两类:一种旋律本身很抓人,流传度也非常广,随便逛商场时广播里播放一遍就能觉得好听,比如《那些花儿》、《平凡之路》;
而且现在想来,我当初买第一张朴树的磁带也是因为《Colorful Days》——
另一类的歌没有那么广的流传度,但真正喜欢朴树的人一定也如数家珍;毕竟有时候我们并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东西变得烂大街,这些歌便成了内心的“私货”。
所以拿着赠票去听朴树的人们,有可能会在演唱第二种歌时感觉无聊。
之前看朴树的访谈节目,沉稳的语气中带着羞涩,仿佛他在之前沉寂的日子经历了一场浩劫,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恐不安。
多年后回归的朴树仍被称作少年,多年后的我们真的不再觉得自己年轻。
在演唱会前一周恶补《猎户星座》,专辑的名字我猜是契合了朴树一直以来的某种“逃离这个世界”的情愫;
而因为朴树的坚持,在发行数字版后,又完全按照朴树的想法重新混音录了一次,便是这款被更多人认可的“实体专辑版”——
演唱会当天下午,从地铁站出来便能看到黄牛和叫卖荧光棒的人,距开场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广场上原本零散的人开始聚集成规模,但远谈不上很多。
进场前后,我特意找了许久,也发现仅有两家金主参与了投放,作为商业演出,这远算不上丰收,倒也恰合了朴树本人一贯给人的干净、纯粹态度。
「 我戴墨镜会不会让你们感觉不尊重 」
与其说演唱会,其实更像一场Live,没有伴舞、没有特邀嘉宾,没有情景剧、没有歌迷点歌环节...
同样,没有敷衍;是演唱会就卖力的唱,乐队的每一个key也都要准,想必这也是之所以被称为“朴师傅”的原因;
许多造星公司要求明星塑造成大众期待的样子,而朴树给大众的印象完全来自他自己,激昂或低沉,欣喜或无助,都能让我们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演唱会场地全景
朴树戴着墨镜直接出现在聚光灯下,一口气连唱三首后开始对台下的我们说话,他的声音穿过话筒和音响后直接传到我的耳朵中,没有经过手机或电脑等其他介质,语气果然和印象中一样低沉和略带紧张;
因开场时戴着墨镜,他问台下的我们,会不会显得他不够尊重,因为他前几天又开始整夜睡不着,眼睛红肿的厉害;
而中间有一次唱了一半突然觉得状态很差,停掉音乐重来,那一刻真的让人有点担心他是否能坚持完整场演出;
唱到《我爱你,再见》的时候,朴树哽咽了,抱着话筒昂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大概进行到下半场的时候,他坦言到了对喉咙非常考验的一个节点,然后直接在台上喝了口水,然后继续唱。
当唱起《妈妈我》时,我突然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这首一直被我私藏在心里的歌,原来真的会在这里唱出来。
原定21:30结束的演出不知不觉多唱了20分钟,没有先假装回去再听尖叫声返场,直接用不好意思的语气向台下的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这是最后一首。
最后一曲是《NO Fear In My Heart》,整场下来唯一唱了两遍的歌,朴树在台上用力的唱到:“只有奄奄一息过,那个真正的我,他才能够诞生。”
唱完后就真的结束了,他和乐队抱成一字横排鞠躬致敬。
就这样,一切都挺好,除了我正觉得要投入感动直到背后起鸡皮疙瘩的时刻,从我身后的人手里传来吃肉夹馍的味道。
「 我爱你们,但没有永远 」
结束后像开始一样,大灯亮起,那些匆匆赶来的人又匆匆离去;
安保人员开始维护秩序,劝走还赖在座位上的人。如他们所愿,现场除了垃圾,什么也没留下,每个人都把回忆打包带走了;
如朴树刚刚和大家分享近期的感悟:“我们在谈爱的时候,可能更多的是在谈拥有。”一会他又说:“我爱你们,但没有永远”。
同样,我们也只有这两个半小时能与你相见。
挥舞了一个晚上的荧光棒,纷纷被挤在了垃圾桶里——
塑料的小恶魔角头饰,一晚上耗光了所有的电,丢弃在角落,再也不会被谁戴在头上——
唱歌太卖力的人们,如果不是那天场馆的信号比较差,也许早就把饮料机买空了——
从场馆出来后,才发觉夜半的风很大,但吹不走卖海报的人,铺满地的海报10元一张,趁人们还在回味刚才的演出时,给冲动消费一个最好的理由——
最后,因为限号有的人无法开车,又因为加场错过了末班地铁,许多人哆哆嗦嗦开始在路边排队网约车;也有人一脸不情愿的坐上了不打表的出租车。
从远方赶来的朴树,两个半小时的一面之约后,又匆匆离开了郑州;
演出再难忘,毕竟也只能是一次与现实暂别的情绪出口,回到家的人们,继续着艰难又拼劲全力的每一天。
愿那天晚上在郑州的朴师傅,有“好好地”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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